守岛英雄王继才:月薪300,夜里靠喝酒壮胆,58岁牺牲在岗位上
守岛英雄王继才:月薪300,夜里靠喝酒壮胆,58岁牺牲在岗位上
“守岛就像守阵地一样,要有信念,人在旗在!”这是王继才的父亲第一次去开山岛上看望他时,特意给他带来了一面国旗,并郑重地嘱咐他的话。
图1
从1986年7月14日起,王继才瞒着家人,登上开山岛,只为了执行驻守边疆的艰巨任务。然而,谁都没想到,他这一守,就是三十二年。王继才的内心究竟有着怎样的信念,才能完成一万一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的坚守?这三十二年来,王继才是否真的从没后悔过当初的决定?
临危受命,离家守岛
1986年7月14日,王继才孤身一人来到了开山岛。当他背着行囊,带着必备的食物和水登岛时,看到这满目荒凉,虽然早有准备,但仍旧有些惊讶和担心。来这儿之前,王继才就已经对此地有了初步的了解。
图2
开山岛于1986年3月设立,是我国非常重要的黄海前哨,也是一个国防战略岛,位于江苏省连云港市燕尾港12海里外,灌河口外9.5公里处,全岛面积仅0.013平方公里,岛上无人、无电、无淡水,简直算得上是“三无”环境了。
除此之外,岛上还时常有蛇虫鼠蚁等动物出没,独自戍守此地的民兵常会感到深深的孤寂和恐惧,每当雨夜,海风呼啸,老鼠出没,而附近只有自己一人,那氛围确实令人毛骨悚然。
图3
王继才初来乍到,饮食起居都只能靠自己,生活在这座“孤岛”上,让他感觉自己有几分像现代的“鲁滨逊”,自己砍柴烧火,种菜做饭,依靠上岛时带来的常备药扛过小病小痛。
开山岛离海岸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距离最近的海岸也有一个多小时的航程,由于需要执行守岛的任务,王继才不能经常上岸,生活难免苦闷。
在王继才之前,负责管辖开山岛的江苏省连云港市灌云县人民武装部先后派出过十几位民兵,但他们登岛后,看到这种“三无”的艰难条件,荒凉的岛屿环境之后,很快就打起了退堂鼓,向上级请求调到其他地方。
图4
他们之中,在开山岛待得最久的也就驻守了13天。可见,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样的孤岛生活是难以忍受的,他们都不愿意将自己的青春和热心奉献在这样的地方,不愿意默默无闻地为了国防安全付出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但是王继才却不一样。他出生于1960年,原本是灌云县芦河村的民兵营长,后来成为了灌云县开山岛民兵哨所的所长。
1986年时,王继才二十六岁,正是成家立业的年纪。三年前,他与妻子王仕花结婚,夫妻恩爱,后来还有了一个女儿,日子安稳地向前推进着。
这时,开山岛的驻兵频繁更换,这座需要长期驻守的小岛却时常无人居住,这个难题让灌云县人民武装部犯了难。
王继才平时踏实肯干,做事负责,灌云县人民武装部领导看在眼里,对他印象很好,因此这一次便派他去执行驻守开山岛的任务,并且提前告知了他岛上的环境有多艰苦,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王继才了解了情况后,有些犹豫,毕竟,此前那么多人都无法完成的任务,自己难道就能完成吗?如果做得不好,岂不是辜负了领导的信任?
图6
但是,当他想到军人的使命与责任,想到服从命令这一军人的天职,便很快放下了顾虑,接受了守岛的使命,毅然登上了开山岛。
筚路蓝缕,风雨坚守
上岛之前,王继才作息规律,空闲时间常常陪伴家人,很少抽烟喝酒。但是,他上岛之前,此前被派到开山岛的民兵和领导们都提醒他,最好带上几瓶酒,能消愁解闷,还能在独处的夜晚给自己壮胆。
图7
当时,王继才还没意识到自己将面对怎样恶劣的工作环境,他心想,自己从小就能吃苦,既然是为了执行任务,粗茶淡饭也没什么,又不是去游玩寻乐的,怎么还要带酒呢?不过,他还是接受了建议,带上了酒和其他必需品。
1986年7月15日的8时45分,天光熹微,海风凉爽,王继才第一次踏上了开山岛的土地。他看着眼前裸露的沙土,听着耳畔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闻着咸咸的海的气息,鼓起勇气,踏入了哨岗的休息室。
图8
白天还好,海景辽阔,阳光热烈,即使明知岛上只有自己一个人,王继才也没有什么低落的情绪。
他打开背包,存放好食物和生活用品,检查附近的军用设施是否需要维修,心里暗暗盘算着以后有空时还可以在海边捕鱼、捡海螺和贝类改善伙食。这样一想,似乎开山岛上的日子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可是,当夕阳落入海平线一下,天色渐渐暗下来时,王继才体味到了无边的孤寂。这里远离陆地,周围只有无尽的海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更糟的是,半夜总有蛇虫鼠蚁试图来和他“作伴”,这令王继才不堪其扰,只能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在朦胧醉意里才能勉强入睡。
图9
而当黎明再次到来时,对王继才而言,这不过是又一个孤孤单单的日子,他将咽下不安和恐惧,坚持把生活过下去,把岛守下去。
这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的使命,无论有多难,他都不会像其他人一样退缩。
开山岛,夫妻哨
1986年8月30日,王继才的妻子王仕花知道了丈夫“外出执行任务”的真相。她听说了这个消息后,由于心疼丈夫,她的泪水马上就下来了。不过,当她稍稍冷静一些后,她便开始收拾行囊。
图10
也许有人会以为,王仕花这是要打点行装,离开这个没有指望的家,离开一意孤行的王继才。但实际上,她是要去开山岛上寻找丈夫王继才,她觉得,一家人就该生活在一起,即使是住在“孤岛”上,只要齐心协力,一家人也能把日子过好。
不过,当王仕花踏上开山岛的土地时,还是再次哭得不能自已。她看见,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王继才黑了很多,也瘦了,脸色憔悴,胡子都没刮干净,显过得太苦了。
图11
当她来到丈夫居住的房间,意外地发现了一堆酒瓶子,惊讶之余,她感到无尽的心酸。
王仕花心里明白,丈夫是个自律的人,从不会沉迷烟酒,如今喝了这么多酒,八成还是因为岛上生活苦闷,不得已才需要酒精来作为安慰剂。
不过,既然如今自己已经来了,王继才以后或许就能少喝几杯了。
图12
当王继才看见背着行李的妻子时,惊喜交加,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王仕花本来是个民办小学的教师,有着稳定的收入和可爱的学生,却为了陪伴自己,辞去了工作,放弃了自己热爱的教学事业,还把两人的小女儿留在婆婆家里。
这是多大的牺牲啊!王继才深受感动,但仍旧试图劝说妻子回到原本的工作岗位,过一种更为便利、也更热闹的生活,没必要来这个荒岛上陪着自己过苦日子。
图13
王仕花坚决不同意。她觉得,既然丈夫能在这儿过下去,那自己肯定也能。如果两个人不在一处,还算什么家呀?
况且,驻守孤岛一样是有意义的工作,其社会价值并不比教书育人少。辞职之前,她特意叮嘱自己学生们,“你们要好好学习,长大后像老师一样去保卫祖国”。看着学生们明亮而向往的眼神,王仕花明白,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她一定不会后悔。
图14
王仕花记得,丈夫曾经说过:“我是自愿要去守岛的,组织已经考察过我了。领导对我说,岛上必须得有人去守,我也答应了。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而她,也和丈夫有着同样的坚持,她相信,夫妻齐心,一定能把开山岛守好。
从此以后,王继才是开山岛民兵哨所的所长,王仕花就是这个哨所里唯一的哨员。尽管哨岗人少,但是,他们意志坚定,从零开始,毫不含糊地完成着组织交给他们的任务。
图15
在这个离海岸十几海里的小岛上,王继才和王仕花两个人,就像一支配合密切的队伍,他们每天一起劳动,一起巡逻,从不轻言放弃,就这样,坚持了一个月,一年,最终在此地驻守了整整三十二年。
当然,在刚开始时,王仕花还有些胆小,王继才也不适应夜里呼啸的海风,两人总是睡不踏实,不得不喝酒助眠。但是,过了一些日子后,他们适应了岛上的环境和气候。
图16
王仕花也逐渐能独立完成工作了,即使丈夫偶尔离开三五天,她也能把小岛看得好好的,钻坑道,察海情,辨船只,记日志……所有事情她都能有条不紊地处理好。
生活艰苦,信念坚定
尽管王继才和王仕花都能尽心尽力地完成这份守护开山岛的工作,但实际上,这么多年来,岛上的环境一直十分艰苦,夫妻二人也并没有得到世人想象中的高薪。
1986年时,夫妻二人年薪仅有3700元。到了1995年,他们一年的薪水才涨到了5000元,但仍旧有些窘迫。为了开源节流,他们粗茶淡饭,省吃俭用,还在岛上养了几只鸡,将鸡蛋带回岸上换几个钱。
图17
偶尔,遇到暴风时,岛上甚至有可能断粮,不过,这可难不倒这对夫妻哨兵,他们常常就地取材,去海边捡海螺吃,用海产填饱肚子。据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王继才最奢侈的下酒菜不过是一碟黄豆。
直到2008年,江苏省军区于开山岛安装一台小型风力发电机,开山岛首次实现通电,他们的生活条件才稍稍好了一些。
谈到金钱时,王继才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钱当然很重要,但来路一定要正。”正因为有着这样的金钱观念,三十二年来,他们从未对物质生活上的不足有过一句抱怨。
图18
对他们来说,守岛是应尽的义务,是应守的承诺,也是应该践行的信仰。三十二年来,他们所追求的,早已超越了金钱。
传承星火,精神不灭
1987年,王仕花怀孕了。但在即将临盆时,不巧遇到大风,海水咆哮,大风肆虐,整整吹了三天三夜,这期间没有船只能靠岸,开山岛和陆地之间无法通航,王继才也就无法将妻子送进医院。
临产前,王仕花临危不乱,咬着牙吩咐叫丈夫烧开水,提前给剪刀消毒。孩子出生时,她疼得说不出话,但还是在耐心地告诉丈夫该如何剪断脐带,如何给孩子擦拭身体,以及如何避免伤口感染。
图19
终于,他们的孩子发出了第一声响亮的啼哭,在那个危机重重的暴风雨夜里,新的生命在开山岛上诞生了,这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凡;而对这座“孤岛”而言,也增添了生命的气息。
后来,这个孩子被取名为“王志国”,有“志在报国”之意。为了让孩子得到更好的教育,王继才曾经动过申请调动的念头,但当他试图开口时,武装部的领导不幸身患绝症,病情危重之际,拉着王继才欣慰地说:“你在岛上干得很好,我就算明天走了,也放心了”。
图20
老领导言辞恳切,让王继才放弃了申请调动的念头。在之后的工作中,他常常问自己,“我要是走了,谁来守岛呢?”而这个问题,一直没有答案,因此,他也就和妻子继续守下去。
2018年7月27日,王继才突发心脏病,被送往医院时抢救无效去世,享年58岁,他的大半生都奉献给了开山岛而被评为烈士。
图21
王继才的大半生都奉献给了开山岛,为国防建设奉献了青春和热血,是真正做到“舍小家、为大家”的人。
2019年2月18日,王继才获得“感动中国2018年度人物”荣誉。2019年9月17日,获得“人民楷模”国家荣誉称号。
图22
2018年7月,王继才去世后,王仕花悲痛欲绝,但逐渐振作起来,肩负起丈夫的使命,回到开山岛,担任民兵哨所荣誉所长,继续守护这个意义非凡的“孤岛”。
此外,还有由3名共产党员、退伍军人组成的值勤班,和她一起,对开山岛进行常态化的长期值守。
图23
后来,王继才和王仕花的儿子王志国也进入了海警部队,立志于参加国防建设,以自己青春报效祖国。
面对常人难以忍受的艰苦生活,王继才曾说,“苦楝树都能在岩石缝里顽强成长,我们又有什么过不去的?”
图24
如今,王继才虽然已经病逝,但是,他和妻子坚守开山岛三十二年,在艰苦环境下守卫祖国疆土和海域的精神如同星火,影响着无数人,也将有无数人传承下去。
未来,会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像王继才一样,选择成为一株“苦楝树”,去往最艰苦的地方,扎根边疆,守卫祖国的每一寸疆土,谱写自己的人生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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